
阳光岛社区热帖:海南黎族原住民登上美国杂志征集网友翻译(附杂志全文图片)>>
南海网海口12月17日消息(南海网记者李晓梅) “1938年的美国《国家地理》杂志中穿越海南黎族山区的文章翻译完成,故事不长,但在翻译的过程中我都被海南的风光,海南的风俗,海南人的风采深深吸引。”12月17日,网友“@海南本土文化园-白沙河谷”在南海网发出“翻译征集令”之后,第一个把75年前美国国家地理杂志中关于海南黎族风土人情和美景的文章全文翻译出来,许多网友阅读后大加赞赏,感叹看到了一个别样的海南。
根据阅读翻译后的文章,南海网记者注意到,1937年,两位美国探险记者尼克尔·史密斯和伦那德·克拉克,在游历海南期间,在当时海南各地的传教士帮助下,从海口出发,先到儋州那大,再从南丰镇进入白沙,深入海南中部黎族地区,尔后从海南琼海加积返回海口。途中,尼克尔史密斯因患病中途骑着马返回白沙。克拉克则和和五名挑夫继续前行,经过了数十个黎寨。黎族山区的美景、旅途常遇毒蛇、黎族原住民的生活状态、真实的黎族女人、黎族男女的求爱方式和婚礼、黎族人对他们这些外来“白人”的好奇,以及与黎族原住民互相交换食物和药品……旅行日记中记录了太多令人印象深刻的细节,打动人心。
在文章的最后,作者克兰克描写了他离开海南时,和与他同行的翻译、挑夫分别时的不舍。南海网记者也可以从文章中可以看出,黎族原住民所呈现的风情之美,令他们一生难忘。
微博网友“玄之又玄杭”看过文章后感叹,通过这篇翻译的文章,让他了解海南、认识海南、走进海南。微博网友“符敏085”看过文章则有些意外:“没想到75年前老外还到过儋州市那大镇,那时候还是比较落后的。”
在1938年9月出版的美国国家地理杂志上,一位作者名为Leonard Clark(伦纳德-克拉克)发表了一篇名为《Among the big knot lois of hainan》的文章,详实记录了海南的风土人情。(资料图)
以下为翻译全文:
标题:《深入海南“大结”黎》
(译者注:当时黎族男子习惯在前额或者头后将头发扎成一个大结,因此作者称他们为“大结”黎)
题记:出没在中国重要海岛鲜为人知内部山区,当额作髻的原始黎族居民。
作者:Leonard Clark(李纳德-克拉克)
翻译:@海南本土文化园-白沙河谷(@海南袁文宇)
插图为作者所摄,见博主相关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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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地球上已经没有地方值得去探索了吗?
事实上,还有很多朦胧的角落仍在等待完全的探索。
作为中国海中的一个巨大热带海岛和潜在的最重要远东军事基地之一,海南的内在就是这么一个神秘的地带。它像一串等待被享用的甜美热带水果,或者一位守卫着南中国和法属印度支那大门的哨兵。(见394页地图)
“长着尾巴野人的故事”
海南岛,面积和台湾岛大致相当。已经属于中国约2000年之久——从耶稣基督还未出生开始。汉族人占据着海南岛海岸线边缘地带,在他们中间流传的传说仍坚持这么一个说法:生活在海南岛中部的野人还长着尾巴!
该岛面积约1.4万平方英里——大致相当于新泽西加上康涅狄格的大小。它的北部平原就能轻松给养200万-250万汉人和一些已经汉化的黎族土著居民;还有一小部分是美国和欧洲人,包括传教士和法国领事。
大概25万(笔者估计)的“原始黎族”土著居民生活在遥远而神秘多彩的内部山区和丛林中。那就是我要进行探险的所谓原始黎族部落。
“龙的尾巴”
“海南”的意思是“海的南边”,但中国人有时把他们这南端的领地称为“龙之尾”。这个名称也非常恰当,因为对于绝大部分的中国人,海南岛甚至比蒙古、新疆或者西藏还要神秘和遥远。
从汉武帝在公元前111年征服了海南的沿岸平原地带,中部山区的黎族至今(许多是被来自大陆的连续移民潮驱赶到山里的)仍在抵抗汉族占有他们土地的努力,包括武力以及和平的渗透。
偶有独行的客家商人通过黎-汉交界区深入那些未知的区域,但鲜有白人真正踏入那些酷热难耐的腹地。
在为搜集信息四处游荡的过程中我惊愕地发现,无论是上海、香港还是其他城市最老资格的“中国通”,他们能告诉我关于海南的情况少之又少,除了“那是一片中国疆域边缘的蛮荒之地”。
“海南话!”
1937年6月26日,正午炽热的中国海上,我和尼科-史密斯第一次看到海南锈迹斑驳的码头。我才意识到自我们萌生要在海南中部山区进行探险的念头,已经快两个月过去了。我将再次看见孤单而妖娆迷人的象牙海岸、山石还有棕色的帆船(396页)。
因为水道过于狭窄,汽船在离北部海岸2英里的地方就停靠在海口港的对面,让水手带我们换船。我们的箱包迅速被中国海关的人搬上来放在一艘帆船上,其中一条船开过来运走了几百名广东士兵。
炽热的风从看不见的神秘山区吹来,向南吹过平原,从顶部灌入嘎吱作响的棕色布垫风帆。一个小时后,带着一脸盐雾的我们到达一个长长的沙坳。许多帆船在我们周围穿梭,给人它们是在干旱沙地上滑行的错觉!拿着渔网和竹竿的渔民排成长队从远处的海岸涉水走来,夕阳把他们的身影拉得巨大,看起来就像奇异的海怪。
“霍乱让棺材店生意火爆”
我们目睹海口在痛苦地抗击着霍乱疫情,有人告诉我们每天都有上百病人死去。市里很多地方能看到锯齿状黑白相间的“龙旗”作为霍乱区域的标志在竹竿上摇曳。
当晚,政府的一位官员提醒说我们的探险不要马上深入中部山区。因为霍乱致死的人数多到政府制定法规来防止人们大量逃往周围地区而传播疫情。
所有的尸体都在夜间进行掩埋,街上挂着巨大的横幅,上面的画教导人们怎么样避免染上霍乱——不要买已被切开的水果,杀掉禽类。
在那几周的夜晚我们只能勉强睡着,周围棺材店里木槌敲打的声音就像畸形、生病的心脏在跳动。
后来,有一天在吃晚餐的时候,Steiner先生俯身听了一会。平静地说道:“看来已经没有足够木材继续造棺材了。”
当晚,我们酣然入睡。
“战争带来新的阻碍”
然而与此同时,比霍乱更麻烦的障碍阻止我们探索海南的秘密。因为在上海和大陆其他地方发生的战事,我们得申请特别通行证。最终,在超过三周的烦闷日子不知不觉过去之后,我们才得以启程。
我们迅速整理补给和器材,集结了一些从北部海南人中招募的苦力,一天清晨6点,伴着一道划破南方地平线晴天霹雳的警示,我们搭乘两辆汽车前往在海口西南约60英里的汉族城市——那大。
它非常靠近我们的目的地——若隐若现的原始黎族部落聚居山脉
到了那大,P.C.Melrose牧师提醒我们小心恶性疟疾,说没一个生活在海南的白人能在染上它后得救。去过海南中部的白人很少,他是其中一个。但鼠疫在那大的肆虐,以及政府方面的问题可能会使来之不易的通行证随时被撤销,我们已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误来等待疟疾高峰季节的过去。
1937年7月20日的清晨,我们把箱包都装载到一辆福特汽车上,他们说这车子曾属于演员Wallace Beery(华莱士-比里)。车子在狭窄的国防公路上行驶,穿过稻田和灌木丛到达南丰镇,一个几英里之外的汉-黎贸易重镇。
我们在当地学校的操场上扎营,高大和蔼的厨师蔡志洪(Chiah Jee Hong)用炭炉给我们做了简单的午餐。他完全意识不到因为他的工作,命运已经把他选做一个受害者。
那个下午,校舍里是一片大家在为第二天远征准备的忙碌景象,不知疲倦的苦力们谈笑着整理他们的东西,整个村子的160户家庭都来围观我们的便携式留声机,其中Lawrence Tibbett(劳伦斯.提贝特)的唱片给了他们最大的欢乐!
这些欢笑的场面同之后几周里的孤寂和奴隶般的劳作形成了突出的鲜明对比……
第二天早上5:30,我们开始了先深入海南中部再从东海岸嘉积镇走出的征途。、
备用的草绳凉鞋挂在苦力们的包上,显然,他们觉得路途会很虐人。
路上我们常遇到几个或者十几个一行前往南丰市场的黎族男子。高,瘦削,皮肤黝黑,他们身着短围裙,背上的“黎筐”里放着大刀,还有水管、弓箭和食物。
四英寸长的“大结”
他们的长黑发或者棕色头发往前缠着并在额头上打一个结,突出大概4英寸(见395页)。
这个“大结”,探究从何得名已经失去意义。从我后面的见闻看来,各个部落把它缠在头上不同的位置。比如我们穿越过他们领地的薄沙峒黎族,就把大结缠在头后(见397页图)。
我们在路上遇到大结打在前额的,是来自南方的“客黎”(跟汉人来往密切的黎族部落),他们带着草药、蛇皮、鹿茸还有挂在竹子上晾干的猴子……这些都是做中药的材料。
被藤本植物灌木半覆盖着的群山从远处的南方隆起,从山里刮出的热风凌厉的咆哮着,就像远处悬崖岸边传来的悲伤浪吼,吹得我们周围的高杆野草都弯下腰。偶有成群的绿鹦鹉在头顶上飞翔、盘旋和尖叫,以示抗议。猴群们在树上的热闹嬉戏也因我们的路过安静下来。
[page]“红色迷雾笼罩的山脉”
那晚我们在离红雾山——“红色迷雾笼罩的山脉”约20英里处的灌木丛山脊上扎营。
我们之前就常跟海南岛沿岸的外国人和汉人讨论这个神秘山名的由来,但好像没人知晓其中的来龙去脉。
亮白的闪电不断划破山脊的夜空,山神淋浴的时间到了。
雨水猛烈冲刷着紧绷摇曳的防水油布,就像看不见的大手要把衣服撕成碎片。
尼科斜倚在他那挂着蚊帐的床板上,充满感激地将他走得浮肿的双脚伸入从帆布边缘流进的冰凉雨水中。
等大雨和雷电逐渐减弱时,第二天的太阳都快落山了。树蝉开始了震耳欲聋的交响乐,就像上万个破旧的汽车喇叭在乱鸣。我趴在床板上,睁不开眼,也睡不着。
突然,尼科叫了起来,“看啊,李纳德!”
以为是水牛闯进了营地,我立马翻身起来。尼科已经束起了他的蚊帐,站在防雨油布外面,此时只有蒙蒙细雨了。显然,他豪不在意晚上成群飞出来吸血的野蚊。
只见笼罩着山脊的整个天空已神奇的变成牛血般鲜艳的红色!四周被雨水淋洗得闪亮清透的灌木丛,还有营地积水的地面,都倒映着血红的天空,让人觉得吸入的空气都是有形有色的红色气雾!在四面八方——向已经看不到的落日的西边,向北,向南,还有向东——天空原先的大理石灰色云层都变成了均匀而鲜艳的血红色。
苦力们的“不祥之兆”
整体的氛围是不可思议的,而在当时看起来几乎是超自然力的。苦力们在防雨布里大声惊呼,他们都感到害怕和惊奇。
姓王的汉子,我们的翻译,他曾在马来西亚做过房地产经纪。靠了过来,低头略带歉意的说“老板…”他忐忑着,“老板,这是红雾山上黎族鬼怪们给的警告……”
“那是迷信,”我告诉他,“像你这样有学识的人不该迷信这些传说。”
“我们汉人都知道那些黎族鬼怪很厉害,”他变得严肃起来。“要是一个汉人被黎族人诅咒,他就会死掉!”
“疟疾来袭”
约20分钟后,黑暗吞没了奇异、惊人的红色迷雾。尼科和我一直聊到很晚,猜想着我们眼前的这个未知世界。其他人非常安静,都蹲在帐篷里,用附近树丛里竹子做成的水烟筒抽着烟。他们的不详预感很快就会得到应证。
黎明时我一醒来就看到苦力们在黑暗中走动,他们的叫声打破营地的寂静。我和尼科衣服还没穿好,王就带了两个苦力进来,“老板,他们得了疟疾……”
他俩说夜里都在发抖、发烧,为了减轻他俩的负重,我们重新分配了大家的装载。又要上路了,沿着越走越窄的小路,我们继续向白沙县进发。
下午的晚些时候,在离白沙还有2英里的地方,我们搭上了一辆满载着飞奔的大篷车,一位中国检察官的车子,他代表政府去处理当局和黎族村落的一些矛盾。看到我和尼科挤得不舒服,便和曾在美国求学的同伴从他们骑的海南矮种马上下来,坚持要让我们来骑。他们的护卫也帮我们把负载送到白沙。
那晚,在钻进蚊帐前我给了苦力们十几粒奎宁片,祈祷疟疾别再来了。
第二天,当太阳开始照亮丛林,整个村庄的人们都来为我们最棘手的人力问题提供帮助。两个得了疟疾的苦力不能再继续冒险,村里安排了两个黎族男子代替他们。
“毒蛇——潜伏的危险”
我们穿过灌木和疯长的野草继续前行,有个队员差点就踩到一条竹叶青,一种通体绿色的漂亮小蛇,但海南当地人认为它们和剧毒的眼镜王蛇一样致命。
因为凉鞋让双脚几乎毫无防备,苦力们更加小心翼翼。
那天要过好几条河。山路领着我们穿过几个有20-40户茅草屋的大小村落,村里的女人脸上、手、胳膊还有大腿上都有着奇怪的分块图案纹身(见405页图);男人们的长发缠在在头后打成大结,穿着短筒裙遮羞,随身背着装武器的篮子。
“金钱如粪土”
午后我们一扎营下来,和黎族人以货易货活动就立刻开始了,好奇的他们络绎不绝。
有黎族妇女们用奇特的足织纺布机织出来的筒裙。
有精巧细密的绣着动物图案和民族图腾,用贝壳和珍珠像浮雕般装饰着的衣服。
图案里有很多的“卍”符号,黎族人说从最原先的时候开始,这就一直是他们徽标。
还有捕鱼篓、竹篮、弓箭、各式刀具以及众多的丛林用具,都可以用烟草或者衣物来交换,唯独钱不行!
第二天,厨师蔡志洪(Chaih Jee Hong)垂头丧气地来找我,用半中半洋的英语跟我说他身体非常难受,必须要返回白沙。我让两个黎族汉子把他送回去,因为他已几乎不能独自行走。
到了第三天晚上,我们已经有六人被疟疾击倒,一个耳蜗发脓,还有一个肩部因被担子磨伤而严重感染……他们都得马上返回!现在只剩5个健康的苦力还有王翻译了。
我开始明白为何海南一直未被完全探索。
第二天早上,7月26日,尼科也起不来床了。以往只喝开水只吃罐头食品的他出现野外生存的不适,开始呕吐,一整天都在反胃。
当晚我让一个黎族汉子跑回白沙去跟那位法官借马车。第二天一早,一个士兵就驾着它来了。我把尼科扶上车,把他和其他几个羸弱的苦力一起送回白沙。
我还是决定带着剩余的5个苦力和王翻译,将穿越海南中部地带的努力进行下去。我只挑出途中必要的物品:吃的、药品、相机和胶卷,还有高度计、温度计和可交易的物品。
我自己也开始遭受背痛的困扰,这是恶性疟疾的症状之一,因此那天我吞下了20粒奎宁。
1937年7月27日昏暗的黎明,我的征途又一次启程。
照相机是“妖术”
在一个位于山谷高点上的大村寨,我住下来拍摄一些生动的生活场景和其他照片。
第二天下午,一个叫符贵贤(Foo Kwi Heick)的人跟王翻译说他是附近76个村落的头人,让我别再给村民拍照了。他说村民都很愤怒而且担心一旦他们的照片被人破坏,他们就会遭受不吉利的事。看来我给他们看以前拍的人像,实在是太傻了。
在王翻译多才多艺的人生中,还有过在大英马来医院做药剂师的经历。他把药品发给需要的村民,也想借此治好头人符贵贤的顽固癖。为了让他们相信药品无害,有时我们得当着他们面先吞几粒。
很多薄沙峒黎族男子用蓝墨水纹身,但图案和女人的不一样(见405页图)。
王说尽管当地人已经忘记这些符号的起源和含义,他们还是毫不在意的沿袭了几百年。
该族妇女的耳洞上插着银钗,钗上挂着长几英寸的银链子。
已婚妇女在她们头后的发结上插着银质和竹子做的梳子,未婚少女的发结上则插一根长约十来寸的牛肋骨骨雕(见395页图)。
这里的人非常迷信,而且极度的骄傲和封闭,我也就放弃了在这雇人当苦力的念头。
寻找“烟鬼山”
在我离开的前一晚,十几个周围部落的头人们要和我们交谈。我们踩着竹子铺的阶梯到符贵贤家里集合,我被告知离这不远有一座“烟鬼山”!
我终于知道沿岸汉人传说中的有座火山在海南中部冒烟是说哪里了。我决定先暂时偏离一下原定路线,花两天去探个究竟。
听到我的决定,符贵贤也打算休个假亲自带领我们的队伍进山,并把自己的拐杖送给了我。
7月29日天还没亮,我们就拔营出发了,穿过野外植物林向西南走,符贵贤走在最前,打着极有可能是部落里唯一一把的雨伞。
我们时常经过黎族人用最古老方式来耕种的水稻田——他们驱赶着水牛把湿地踩成泥浆地(见416页图)。
在我们快到那柏村的时候,附近稻田中的人们看到我们的队伍就警戒地跑开。这个有着37间船型屋的村子对我们的来访几乎无动于衷,还有人躲在某个角落疯了似的敲锣。
只有一位裸体的老者跟我们打了招呼,我猜他是老得跑不动了。原来今天有个祭祀正在进行,他们以为我们是以前来侮辱过他们神明的军人,所以四处躲藏。
很快老人把他们都叫了出来,过了一会,他们的羞怯褪去,继续进行祭祀,祭奠某个三年前死去的族人。他们用饭团供奉小木轿上两个约一尺高的神明,男人用鼻孔出气吹着长笛,女人嚎啕大哭。
“白人也是稀奇物”
头人符贵贤的村子之前曾有个白人来过,那个人十天后就躺在棺材里被抬回白沙了。现在村民们说我是第一个来到那柏村的外国人,他们对我的靴子、皮肤都很好奇;还有头发,他们摸它的时候就像在摸花瓣的小孩子。
也就是从这个村子开始,我后面走过的47个原始部族村落,都没有外国人去过。直到后来走进一个五指山怀抱里的村子,那里的村民说多年以前也有白人到访。
我们在那柏村吃了米饭,休息了一个小时,便在一位卷发、皮肤黝黑的新向导带领下继续向神秘的“烟鬼山”挺进。走出那柏村就是一片灌木丛,但很快我们走到一个风很大,长着齐肩高芒草的山脊。一抬头,“烟鬼山”就在我们眼前耸立着。
“毒蛇之死”
我们在一处陡坡上正扎着帐篷的时候,一个苦力惊恐的叫了起来。
只见一条眼镜王蛇在我们营地中间高昂着头
我还没来得及尖叫,此行最得力的苦力——盛运昌(Seng Lun Chiang)就抓起砍刀上去一个漂亮的反手侧杀让那条蛇身首异处。
因为眼镜王蛇跑得不比人慢,所以多亏了盛运昌的快刀。
第二天早晨我带着王和一个苦力,想登上峰顶拍一张鸟瞰海南中部的照片。
第一次的努力被大雨打了回来,还有几十只蚂蝗粘在我们身上,而齐腰深的野草,遮天蔽日雨林下疯长的灌木,更令人寸步难行。
后面的一天,我和王终于杀出一条血路到达峰顶。过程比我登上墨西哥第一高峰——1.8万英尺的奥里萨巴山时还要艰难得多!
山怎么“抽烟”?
[page]灌木丛中露出巨大的岩石
几百英尺高的峭壁上长着藤蔓、野葡萄、蕨类、兰科植物和野茉莉。
数千棵红秋海棠长在山顶巨石的夹缝里。
抓着纠缠得纵横交错的藤蔓,我们爬到灌木丛顶端。
我突然发现山顶上几乎任何时候都有到羽状的云层,那不是烟,而是大风扫过山顶湿热植被时吹出水汽形成的白雾。
高度计的读数是4850英尺。
由山脊和山脉分割,被雨林、灌木和草地覆盖的海南中部,还保存着最原始的状态。
我必须继续向东,穿越这个人类活动的禁区。
当山脉的天空被晚霞涂抹,我们才沿着峭壁往下走。
动身之前,我往一个罐头里装了几颗山顶的碎石,作为此次攀登的留念。
一个从营地跟我们出发的苦力还在半路的灌木丛里等着,他本可以跟我们一起爬上来,却因为对“鬼怪”的恐惧放弃了。
1937年8月1日,周日,我们穿越了分割薄沙峒黎族和北方客家黎领地的通道。
中午时分,我们看到一个有很多村落聚居的大山谷。
我数了有近三十个村落散落在山谷里,其中一些有着上百间茅草屋。
清脆的锣声在山谷里回荡,狗吠声、小孩的哭声让我们在山脊上都听得清楚。
大概有3000的北方客黎聚居在这个约8英里长2英里宽的迷人山谷
这里的男人个子很高,不少都有6英尺以上,他们同样把黑色或者棕色的头发盘在前额打成一个突出的大结(见395页图)。
“不带武器更安全”
许多黎族男子带着红、白或者蓝色的头巾来裹住他们前额越来越凸出的发结。
他们穿着短筒裙,背上竹篮里放着大刀,脖子上戴着刻有复杂图案的骨雕。
这里的火药枪、土炮比我在薄沙峒黎族部落里见的要多得多,但他们仍保留着许多弓箭。
我是手无寸铁的,远征开始之前就有人告诫说这样反而安全,不然剽悍的黎族人会盯上我们的步枪和手枪,在夜间潜入营地割断我们的喉咙。
部落的头人坚持要派几名保镖来护送我们走出山谷。
他担心临近的部落会派人暗杀我们,并嫁祸来引起他们部落和汉人的冲突。
我见过一个因为族人抢劫汉人遭到严厉报复,只剩焦土的黎村废墟。几百个打空的机枪弹夹还在地上堆着。
客黎妇女的耳垂被沉重的银饰和铜饰拉的很长,脖子上绕着金圈银圈(见400、402页图)。她们没用衣物遮住胸部,平日里很怕生、害羞。
我把奎宁片分给那些发烧的族人,他们全都嚼着吃!我没见一个是用吞的,都是咀嚼了才下咽。
那晚我在一个约有500人的村落里扎营,第二天我沿着河边往山谷高处行进,走着一条千百年来被光脚踩得陷入地面四五尺深的古道。
在山谷尽头几英里长的狭长区域,我见到了最伟大的稻田灌溉系统。
那些古老的稻田是经过几百年的持续开垦,在地势复杂的山坡上用不可思议的方式拼凑在一起的,从山顶流下的雨水能灌溉每片稻田,又不至于冲毁它们或者积涝。
沿着田埂走的时候,我被一条竹叶青攻击了,这是我在热带游历多年的第一次。它卷曲在草丛里,走在我前面的三个苦力都没注意到它,它放过了他们,在我经过的时候却向我的靴子发起攻击。
我抬起脚跟,把另一只靴子脱下,用鞋跟对着蛇头一阵猛敲。它成了我的一个标本。
在前方多个大小村落,总能听到狗吠,小孩哭叫还有妇女劳作的声音,我们和各式各样的黎族男人交谈。
“黎寨生活”
少数村落在我们刚踏入的时候表现冷漠。但他们会慢慢热情起来,越来越多的人会来跟你攀谈。打完招呼,头人让我一个苦力背着竹篮,将他带到家家户户,每户人家会在篮子里放一碗米饭,当篮子放满了,我就把钱币或者烟草等物品给头人,作为交换。
就这样,我在各个村寨里游历,学会同他们打交道让我穿越海南山区的计划得以不断推进。
我对苦力们没有什么限制,换回来的谷物、鸡肉、猪肉、鹿肉还有蔬菜和水果,他们都可以随便享用,每天我们需要花费大概3.5美分!
海南的山野中有两种鹿:麂子,还有一种体型大些,约5英尺高,被当地人叫做“山马”。
最多的是豪猪、狐狸、鼯鼠、猴子和蟒蛇。他们用特制的铁笼活捉蟒蛇,把它们卖给山下那些认为吃蛇肉能壮阳的汉人。
还有野猪、黑长臂猿和一种叫做云豹的小型豹类,以及鹦鹉、山鸡、八哥、野鸽、家鸽等禽类。
在跟我分开后,尼科-史密斯幸运的逮到一只小熊。品种跟我有的一个熊类标本完全不同。
这两种熊分别被黎族人叫做“猪熊”(重约200磅)和狗熊(约50磅)。尼科那只是“狗熊”。
黎族人最热衷于捕猎黑长臂猿,因为它一对臂骨就能卖到40块钱(汉族货币)。汉人认为这种骨头做成的筷子一碰到有毒的饭菜就会变成黑色!
客家黎族人迷信,在左手纹上三条蓝线能让他们免受天花之灾。当一个村落里有人染上天花,所有离开那里的通路都会被封锁,没有人能逃出去。
海南的防疫措施从上古时代就是这么实行下来的!
“安抚魔鬼”
“主神”帕隆,是一个善神,生活在某个未知的地方。但那些他遣来看管黎族百姓的鬼怪手下,一直藏身于附近的山洞、河流、丛林或者周围的山上。
在每年的特定时间都会有迷信活动,这不是拜鬼,只是取悦神。家里如果有病人,他们就会给神烧供品。
遇上洪涝和干旱肆虐,地里收成不好,或者有恶疾在村里传播,村民就会花钱请巫师和巫医来向帕隆控诉牛鬼蛇神们的恶行,因为只有他们有通灵的能力。
当地人不用鱼篓和网捕鱼,他们在河道里围坝,往水里施放能使鱼群麻醉的草药以便于捕捉。鱼被晒成鱼干来伴米饭吃。
几乎所有的村民都养山羊,他们还饲养水牛、猪、狗,还有从野鸡驯化而来的土鸡。美味的狗肉最受欢迎,经常能看到他们拖着成群的狗去市场上卖。
“丛林里的求爱”
部落里的求爱和婚礼非常美妙,在很多方面还非常新潮。
年轻男子常想迎娶那个他在河边汲水或者丛林砍竹子时一见钟情的邻村女子。(黎族禁止同村通婚)
确定心中的人选后,他会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意,但不会直接说出。
女子的乡亲们不久后就能听到丛林里的歌声,歌词会让女孩知道那是唱给她的。
连续几个晚上示爱者都会来唱情歌,如果被追求者对他制造的浪漫有兴趣,她会走进树林和他对唱,但他们仍不会见面。
绵长而富有诗意的求爱会持续一段时间,最后,当男子觉得已经虏获心上人的芳心(从两人对歌时的感觉来猜测),他就会去“爱巢”,每个村子都有的一个特殊屋子。
也许他会在那躺上好几个晚上,当女子发现晚上丛林里没了歌声,她就知道只有两个可能,要么他变心了,要么他就在爱巢等着她!
如果她肯去“爱巢”见追求者,那么接下来将是一段“媒婚”。如果过了一段时间他们都觉得已经找到真爱,想要“真婚”,他们就会让女子的兄长——关照她所有事情的监护人,知道他们的恋爱,而不是她的父母。
我住的村子里,正好有这样一桩好事发生。在好几天的时间里,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参加这个婚礼。习俗规定新娘的家里要宰一头猪和两只鸡(不能多也不能少),拿出米酒来招待所有客人。还要准备两头水牛、一头猪和一些稻米作为嫁妆。
热闹的婚宴过后,新郎骑上他额外要求的一头牛,让他的新娘坐在背后,幸福甜蜜地骑回新郎的家。15岁的新娘结婚时在双手也弄上了纹身(腿和脸在婚前已经纹了),象征以后匡扶家室,可以管教丈夫往后再娶的妻室。
通常限制最多娶4个老婆,除非男人非常富有并且得到头人和长老们的许可。
如果一个小孩夭折,他的尸体会在停放4天后下葬。期间铜锣铁鼓敲个不停以驱除恶鬼,村民们日夜号啕大哭。若是老人过世,则尸体会先停放8或10天之久。村民们每年都会带上供品去祭拜他们的坟茔。
黎族寡妇不能回娘家。他们说是为了杜绝卖淫和防止通奸,也可以稳固婚姻关系。一个寡妇要么改嫁要么孤单的躲在她屋子里。
他们在某些方面也认同男女平等——寡妇没有义务继续守寡,因为男人既找寻好妻子,也追求好嫁妆!
另外,黎族习俗里没有类似离婚的规定。
若有小孩降生,村民们会向鬼神祈求怜悯和庇护,让小孩得以健康成长。
到20岁的时候,要杀掉两只鸡来敬神,并作为他的成人礼。
我问过头人,部落里怎么处置杀人犯。他说部落对打架斗殴很鄙夷,但如果有个人在公平的打斗中杀了人,不会有人追究什么。而且部落还会为拥有一个勇士而骄傲!他们对杀人罪几乎没任何概念,实在是有点疯狂。
[page]“善良的野人”
大多数原始黎族人非常热情周到,每次我拖着疲惫、干渴和燥热的躯体踏进他们的村落,头人都亲自在我排便时往我木头般硬结的粪便和肛门处扑洒一些粉灰,这招非常奏效,它们常常就能顺畅排出了。这些粉灰也能用来驱除蚂蚁和蚂蝗。
他们给我们水、米饭和鸡肉,我会让王给他们一些香烟、衣物和火柴。
即便发生战事,他们更在乎自卫,而不是一心想着践踏屠戮“敌人”的村子
他们用特殊草药浸泡削尖的竹子,将它们埋在落叶覆盖的小路上当做陷阱,做上只有自己人才能分辨的标记,敌人晚上入侵时就可能踩到,那会使伤者非常痛苦。
许多屋子用大的动物头骨做装饰,但我没看到过人的头骨。
村里有个年轻时是善于捕猎的老人,他屋子上挂着七百多个露着浅黄色獠牙的野猪头骨!
庆祝捕获大猎物的时候,猎手会在村里第一个射杀这种动物的前辈家门口吃掉头骨上的肉,然后将头骨或者下颚骨保留起来,每年都会用供品来祈求动物灵魂的原谅。
我之前送出了大概5000粒奎宁片(有20公斤),看到许多人吃了它们就退烧,我很欣慰。
王翻译给出的大概40磅的其他药物也缓解了好些病人的痛楚。
黎族人善于使用草药,但草药也有它们的局限性。
王说我们这一路可能救了七八个人的命,虽然仅是给他们几粒药片。
记得有个小孩的手臂因为感染已经快全腐烂了。当时只剩皮包骨头的他后来怎么样了,我永远也不会知道。
没有其他手术器械,灵巧的王发挥了他以前在医院工作所学的知识,用仅有的一把刻刀将小孩手臂上已经腐烂的肉切除,在没有任何止痛措施的情况下,那个小孩却虚弱得连挣扎和喊叫都没有。最后,他给伤口敷上一些自己带着的药,缠上绷带。他说那个小孩还有存活的希望,但我深表怀疑。
“桃花源”里的人们
在几乎是海南地理的正中心,我蹒跚着爬上一个“迷失”的山谷,四周都是生长在红壤上的大松树。山谷里的居民却不是黎族人!我很快得知他们是苗族人,可能是几百年前从中国大陆南方迁到海南的。
来到这个还没被占领的山谷,他们和周围的黎族人达成友好协议,用山谷里的大竹子建成了一个村落。作为真正的拓荒者,他们开始在附近的山坡上开垦造田。如今,他们在这里生活得幸福,平静。
王给我翻译了一些他们先人墓碑上的文字,得知他们从最先的20来人达到现在的约350人。他们还没有和黎族通婚。
这里的女人身着袈裟一样的长袍,腿上有裹脚布,戴着巨大的耳环。直径十来英寸的银圈吊在她们耳垂上,重得她们在劳作时都得先把它们绑到头上。
山谷里两个苗族村落的房子都很雷同,地板就是沙土,用牛粪垒起来的墙上留着几个让恶鬼逃掉的孔。屋外挂着晾干的黄玉米。
他们是一路上我们遇到唯一会看文字的少数民族,几百年来,他们一直在把汉语教给下一辈的小孩!男人们还留着长辫,惊讶于中国现在已经不是大清朝。
王解释说现在中国是一个共和国,这个他们似乎能理解,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一个小小的共和国(见407页图)。
王问它们有没有听说过长尾巴的野人的传说,他们都说没听过,“我们只会走路和吃东西。”
8月7日,我到达了海南第一大河——万泉河的上游。这条两岸被灌木和丛林覆盖的美丽大河发源于五指山,在上游就已经有200英尺宽。
成群的八哥和野鸽子对人类毫无警戒,即便有人从旁边走过,它们也不会飞走。
猴子在树上叫唤,长臂猿美妙悠长的呼号一路伴随着我们直到太阳下山。
“魔鬼藏在那儿”
在翻越山谷前往一个“杞黎”村寨路上,我们远远看到一条从绝壁上喷涌而出的大瀑布。瀑布在那个村寨上方约两英里,后来我们在村里还能听到瀑布冲击岩石发出的轰鸣。
天刚黑,我们就到达村子并在一棵大树下扎下帐篷。没有妇女和小孩来我们的营地,一百来个穿着短筒裙的杞黎族汉子充满疑虑地围着我们,他们坚决不告诉我前往瀑布的路线,说魔鬼就住在那里。尽管我给了他们很多烟草,但还是没有用。
第二天一早,王还有两位背着食物和登山装备的苦力,跟我一起离开营地往河边走。在迷路或者不知道往哪儿走的时候,我们就溯河而上。走到村寨上方约一英里的地方,我们就被头人的弟弟拦下,他说我们必须马上回头。
我拒绝了他的要求,执意要去那个瀑布。昨天翻越山谷的路上我记下了对应瀑布底部和顶部水平位置的高度计读数,以此估算瀑布的高度。
那个人跟在我们后面,边走边企图说服我们,过了好一会,他才无奈的沿河返回。
经过一番艰难的跋涉,我们走到瀑布上游的一条大河,我们在葱茏的峡谷里往下游走,一路涉水,经过很多小支流。
后来走到一个两边被水和悬崖围困的地方,两个苦力说他们再也不能往前了,因为他们不会游泳。我和王脱光衣服,把微型相机绑在头顶,用防水油布包着高度计,小心翼翼地开始泅渡,我们被水带到下游一片暗无天日的峡谷里,岸边的峭壁有几十英尺高,我们被湍急的流水冲带着。
[page]“差点被瀑布卷走”
我们终于到了瀑布的顶部,大水冲撞石头发出的雄厚回声震耳欲聋,王喊叫着说,“抓着石头走,不然我们会被冲下去!”我竭尽全力让身上一些重要物品不要被水浸到。
在峡谷里蜿蜒前行,天亮时分,我们到达了河流的源头。
一块平坦的巨石露出水面,流水从周围绕过,开始了它奔涌向下的旅程,河流就像突然消失在蓝色的天际。这幅景象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我们眼前,就像天意。
我们游上那块巨石,置身于安全的地带,俯瞰脚下700英尺的丛林!
我瞄准水喷涌而出的位置拍了几张照片,那里美得不可思议。
高度计的读数显示这里是海拔2570英尺。所谓的魔鬼毫无踪迹,只有猴子在悬崖上的森林里吼叫。
因为水流方向相反,我们不可能再游回去,只能攀上悬崖,利用藤蔓、裂缝和凸起的石块,耐心地在峭壁上寻找到爬出去的路线。
我们用了快两个小时才爬完被水冲下只要几秒的路程!
那两个苦力看到我们时长吁了一口气,他们担心我俩都被冲走了。
走到瀑布底部,看了高度计的读数,我算出整个瀑布的落差约有700英尺!
一道半径百余英尺的彩虹飞跨在瀑布之上
瀑布被分为四段,从下面那个村子里看到的只是它其中约250英尺高的一段(见414页图)。
当晚回到营地后,我们非常满足。没有村民再到营地里来,不过除了冷落,他们也没用其他方式来表达不满。
“有胡子的神”
8月11日,离开那大后第23天。我们来到一片种着水稻的大山谷。
东边是一个立着许多高高哨岗的村落,灌木覆盖的群山在东北面横着,靠近山脚的峭壁上挂着几条瀑布。
一个管辖着附近几个村落的头人说,在我之前还有两个外国人到过这里。
上一个大概是7年前来的,最早的那个是10多年前的事了,他只呆了一个多小时。他们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记得“给我们发了很多画纸,上面画的神是有胡子的!”
这让我恍如突然踏入伦敦、纽约,白人也来过这儿!
正如其他的海南少数民族部落,杞黎族妇女也身着代表他们部落的服饰。她们的银饰跟其他部落风格不一样,围着头巾或者有流苏装饰的布绢。
8月16日的傍晚,我们到达“岭门”,汉黎交界区的贸易重镇。正好赶上集日,市场里的汉族和黎族小贩都呆若木鸡地看着我——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瘦的皮包骨的“老外”——穿过城镇的大门,径直走出原始黎族聚居区!
“苦力们的解放”
我们重新回到了文明世界,我到一个驻扎在学校操场上的军营里休息,士兵们兴奋地听着我的经历。
文明世界里的享受又唾手可得了,我的苦力们飞奔到镇上理发,回来的时候他们的头比棒球还光亮,才不到一个小时,我就差点认不出他们了。
我们在万泉河边住了3天,等着一条要来接王、最棒的那个苦力还有我三人到下游加积镇的小舢板。因为附近的村庄也面临着食物短缺,我们的队伍就此解散。
最近的暴雨让河水很急,我们晚上就到了加积。
因为日军的空袭已经山雨欲来,那里的指挥官命令镇上所有汽车都用来帮助士兵们撤离。最后是一位好心的传教士——French先生让我搭他的车子去海口。那是8月24日,整个中国东北已经沦陷。只有山里的黎民和我对战争来临浑然不知,而海南其他地方早已笼罩在一片死气沉沉的氛围中,因为日军随时可能占领这个岛屿。
王和那个最棒的苦力——他现在染上了疟疾——哭着用英语跟我说“再见”(王教给他“再见”的英语),他们要回在海南北部的家。
刚到海口我就赶上一艘要开往香港的货船,我是如此的幸运,因为两天后,海口就遭到了日本侵略者的炮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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